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步探查
剛剛進入到村子里面,林禹就提議分頭行動。 這個提議得到了周華生的拒絕,但是在林禹的堅持之下,周華生也做了讓步,答應了他的要求。 林禹獨自一個人沿著村子的主路向北走,因為村子的排水溝就沿著主路修建。按照他的經驗,怪物一般喜歡躲藏在陰暗、人類聚居少的地方,這樣有利于它的躲藏。 一路上,林禹大致數了一下,光是主路上貼上白色挽聯的住戶就有將近二十戶。其余的地方更是如此,每天都有人下葬, “每天只死一個人,但是幾乎沒有間隔,有點奇怪,這個怪物圖什么?” 林禹皺著眉頭,放緩了腳步,走在有排水溝的那一側,細致的打量水溝里的動靜。 “好臟啊,怎么把垃圾也倒里面?不過水里只有一群鴨子,兩側連個腳印都沒有,倒是有很多人的腳印,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可是每一次怪物出現的目的就是屠殺人類啊,就像據湘村那里,又或是青衣大樓里。” “怪物既然沒有堂而皇之的出現,那就是那種體形較小,頂多一人多高的,或者是它的種族能力有點特殊,適合暗中作戰,不像犀牛怪物那種正面作戰的類型。” “怪物能夠聽懂人類的言語,就代表他有著超群的智慧。這樣想的話到也解釋得通,看來怪物真的藏在這個村子里了。” 天氣有點熱,走了一會后,林禹抬頭望了一眼正午的太陽,瞇了下眼睛,同時也感覺有點餓。 不遠處有個十字路口,同樣有著一家村戶貼著白色挽聯,此時院子里不少的人坐在里面,有不少人哭哭啼啼的,還有的人正準備吃席。 門口人來人往的很頻繁,像是一個開枝散葉的大家族,光是桌椅都擺了將近三、四十套, 林禹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嘿嘿一笑。 門口有一個老頭正收著份子錢,林禹先是繞了一圈,來到一個沒人住的空房屋內,將意識附著在一個影怪上面,順著眾人的影子進入到靈堂之中。 影怪沒有現身時,沒有任何的厚度,只是有兩道不易察覺的縫隙。 此時影怪貼在了墻上,林禹控制著它睜開了雙眼,四處看了幾眼。正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棺材,靈堂上供奉的是一位姓張的老人,從黑白照片來看是一個挺和藹的人,只不過這個年紀有點像壽終正寢,而不是死于怪物的襲擊。 算了,吃飯重要。 黑影悄然消散,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霧氣,風一吹霧氣就消失了。 只不過,就在黑影消散的一瞬間,棺材中的老人猛然睜開了眼睛,漏出一個奇怪又滲人的微笑,隨后老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面容也恢復了正常,這一切沒人知道。 林禹從屋子中走了出來,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用手沾了一點水,滴在了眼睛里,旋即來到了張老人的家門口。 正巧前面有個人剛剛交完份子錢,林禹看了一眼,給的是兩百,于是也從兜里掏出了兩百遞了過去,順道遞過去一根煙。 門口收份子錢的老頭先是接過了錢,讓林禹寫下了他的名字后,愣了愣,抬頭疑惑的問道:“怎么沒見過你?” 林禹指著西邊悲傷的說道:“隔壁村來的,不過常年在外面,幾乎沒回來過。” 老頭更加的疑惑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西邊沒有村子,南邊才有。” 不過既然來了,交了錢,老頭也沒有多問,讓林禹進去了。 林禹剛走進門,就把眼睛上的水滴擦干凈,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發現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臉皮好像變厚了,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這算是進步了吧?” 林禹自嘲了一句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 看得出這家村民過得很不錯,院落很大,前來吊唁磕頭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林禹更加的感到好奇,和一絲不解,這些人不害怕嗎? 每天有一個人死亡,整個村子不斷地舉辦葬禮,卻沒看見這群人臉上有多少的恐懼之意。 村子不大,但也不算小,五六百人還是有的,一點傳聞都沒有嗎? 林禹嘆口氣,低頭看向了他的影子。 影子內有著數量非常眾多的影怪,都是林禹多年來不斷地處理怪物事件搜羅來的,所以林禹也是有著私心的。 將怪物處理掉,做成影怪,那么他的實力就會再往前進步那一點點。 影子本身的能力,再加上潛伏在其中的影怪,如果林禹徹底的放開手腳,頃刻間就能把一座城市徹底的顛覆掉。 過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所有的人都落座了,林禹附近也坐滿了人,飯菜也如流水一般端了上來。 林禹也沒講究有的沒的,端上什么就吃什么,大有把兩百塊錢份子錢吃回來的架勢。 沒一會,桌子上的人都注意到了林禹,都感覺這個人有點陌生。 林禹旁邊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見狀遞過來一根煙,同時給林禹倒了一杯酒,似乎有點傷心,先是看了一眼靈堂的位置,才開口問道:“小兄弟,看你十分的面生啊,哪來的?” 林禹接過了酒,一飲而盡后輕聲說道:“村西邊來的。” 中年男子剛端起酒杯想要與林禹碰一下,看見林禹的動作后,又默默地把酒杯放了回去,臉上的悲傷之意似乎都消散了幾分。 “這樣啊......” 林禹筷子都沒有停,繼續大口吃著飯,四處看了眼同樣吃喝的眾人,壓低了聲音問道:“老哥,為什么咱村死了那么多人,卻沒人想著趕緊離開這里呢?” “我在城里打工,別說死人,只要有相關的消息,城里人可是有多遠跑多遠呢。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中年男子輕輕地抿了口酒,夾了顆花生米細致的嚼了一會,才開口道:“不知道,其實我是青衣隊來調查情況的,正好趕上這里有人去世,就來調查一番,誰承想是自然去世的。” 林禹筷子依然沒有任何的停頓,心里卻發出了預警:“這個人有問題,有大問題!” 剛才中年男子臉上的悲傷之意可是做不得假,但是現在卻急于撇清關系,有意思! 林禹來了興致,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用肩膀輕輕地頂了一下中年男子,“我也是青衣隊的,接到任務發現這里有問題,前來暗中調查!” 中年男子臉色似乎有點僵硬,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吃著飯,偶然抿了口酒喝。 林禹剛想繼續問話,旁邊突然來了一群孩子,笑著鬧著跑了過來,將林禹撞了一下。 中年男子見狀立即起身,假裝呵斥道:“在這里玩什么呢,趕緊回去!” 說完帶著一群孩子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座位上,但是中年男子并沒有回來,眼睛的余光似乎也在不斷地掃視著林禹。 林禹沒有在意,又從桌子上的燒雞上撕下了一個雞腿,大口的咀嚼起來,只是在心里不斷地思索著。 “這個男子有問題。他好像與死者認識,而且這些孩子也聽他的話,只不過還是有點奇怪,事情這么順利就能找到突破口嗎?” “有點像是陷阱!” 這種事情林禹也最喜歡做了,拋出魚餌,故意讓別人知道,等待大魚上鉤。 只不過,林禹就算知道了這是個陷阱,但是為了解決這起S級任務,好像也要主動的踩中陷阱才行。 另一邊,王云生雖然知道林禹在林瑩這里留了后手,可是思來想去,還是中途拐了個彎,追上了一路瞎溜達的林瑩。 此時林瑩全然沒有害怕之意,只是好奇的四處打量,一路上宛如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將這里當成了旅游的地方。 雖然林瑩帶著面皮,與林禹一樣都是二十五六的模樣,但是身段卻十分的引人注目,一路上已經有不少的人回頭看她了,可是林瑩仿佛不知道一般,沒有絲毫的計較此事。 王云生看了一會,笑呵呵的上前打了聲招呼。 “好巧啊,這一次怎么沒有纏著林老弟了?” 林瑩從路邊撿起了一塊石頭,隨手扔向了路邊水溝中游泳的一群鴨子。 那群鴨子嚇得游得飛快,林瑩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雙手繞在腦后轉身倒退著走路,聽到王云生的說話,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很有靈氣,帶著促狹之意的調侃道: “巧個錘子,我看見你偷摸跟在我后面了,等會我就去告訴小禹你偷看我的屁股,對我圖謀不軌。” 有些調皮,但不得不說是個讓人心動的姑娘...... 王云生咳嗽了兩聲,輕輕舉起了雙手,以示清白。 王云生帶著不明顯的笑意“別,那林老弟可能真的會跟我拼命!” “我想問問在你看來,林老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林瑩笑了笑,沒有說話。 “別誤會,我不是來刺探林老弟的情報的,只是對同為五級能力者的人感到好奇。” 王云生等到兩人的附近沒有村民時,才解釋道。 在紫薇街內,王云生注意到不管什么時候,林禹的眼睛里都會有著一股子殺意,這樣的目光王云生會在一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眼中看到過。 其次就是林禹說的那一番話,總感覺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好像太喜歡承認自己失敗,是經歷過什么事情嗎? 雖然從陣營上來說,兩人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但是兩人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或者說都能從對方看到一絲自己的影子。 既然算是一個關系還不錯的沒辦法成為朋友的‘陌生人’,那么王云生感覺有必要給這個后輩一點建議。 林瑩重新轉過了身子,沿著村路走了良久,一直要快走出安馳村,才緩緩的開口道: “小禹啊,是一個夢想著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打打游戲聊聊天的人。但是,他卻生活成最不喜歡、最討厭的那種人,成為了林家的家主,被迫處理各種事情。” “我感覺小禹被一張大網牢牢地束縛住了,甚至沒有人能夠讓他脫身,因為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無法放下家族。所以也不算是我自己不參與家族事物吧,是小禹故意的,所有的事情都會繞過我。” “從他獲得能力開始,就四處的奔波殺怪物,這些年下來,我也不知道他殺了多少怪物,殺了多少人。但是我知道,小禹從那個時候起,好像就沒有真的開心過了。” “不像我這個傻瓜,對家族的事情一竅不通,每天可以肆無忌憚的開心。” 隨后林瑩不再說話,抿緊了嘴唇,望向遠處空曠、沒有任何建筑物、齊腰高的莊稼地。 王云生輕輕地嘆口氣,怪不得,原來如此。 小時候的王云生差不多也是同樣的處境,到處的殺人殺怪物。不同的是,從小時候起,王云生就做出了反抗,要么消極怠工,要么干脆躲起來。以至于后來被關進了地牢,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看不見太陽。 痛定思痛的他決定變強,當時王家的人還以為王云生終于想通了,想要幫助王家時,已經有最強的名號流傳的王云生調轉了槍尖。 不管是剛剛成為能力者沒多久的少年,還是成名已久的風云人物,又或是王家的頂梁柱,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揍了一遍,然后站在屋頂對著所有人說脫離王家,再也沒有任何人阻攔王云生。 不過想想也是,林禹和王云生像歸像,但終究不是同一個人,無法做出相同的選擇。 王云生笑了笑,看著林瑩隨風飄蕩的發梢,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感覺林禹的少年記憶有點......悲慘。 沒有玩具,沒有游戲,沒去讀書上學,甚至連個玩伴都沒有,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殺戮。 ........... “臭老頭,分開調查真的可取嗎?” 周華生還是有些氣憤,斜眼看著比自己要矮半頭的趙老爺子,雙手抱胸抗議道。 在林禹提出要分開調查時,周華生極力的反對,不過趙老爺子從后面偷摸拉了他一把,這才讓周華生改變了主意。 趙老爺子摸了摸后腰處的一把匕首。 先是吸了口氣,察覺到附近沒有血腥味還有臭味,就代表可能存在的怪物沒有大肆的殺人,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而且趙老爺子可是軍人出身,甚至與怪物正面的戰斗過,全國各地的跑過去殺怪物,眼光也是極為的老道,相處一小段時間就發現林禹三人是真的不怕怪物。 他們的演技也就騙騙周華生這種什么都不懂得孩子而已,若不是他們幾個人想要處理怪物的語氣是真的,趙老爺子反而會第一個提出分開調查。 “這事你別管了,他們幾個人都不弱,不是那種一點經驗都沒有的傻小子!” 說話間,趙老爺子先是帶著周華生來到了排水溝的旁邊,顯然他的經驗無比的豐富,仔細的觀察水溝兩側的腳印,甚至走下了水溝,細致的打量水溝的底部是否有怪物的腳印。 周華生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趙老爺子伸手在水溝的底部摸了摸,也沒嫌棄有很多臟垃圾。 探索了一會后才起身說道:“村子中有很多的人走動,盡管是一些白事,但也說明事情沒有到無法處理的地步,這些村民沒有離開村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否則每天死一個人,不管是誰,早就跑了。 “那么如果是怪物作案,就代表怪物在某個地方躲藏了起來,像這種水溝啊,地洞啊人流量少的地方,是怪物最喜歡藏身的地方。” “不過沒看見腳印,水底也沒有腳印,那么怪物應該就是躲在某個房屋里了。” “S級的任務如果沒有怪物,那可就太奇怪了。如果是能力者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只要他有心的藏起來,就很難被找出來。” 聽著趙老爺子分析的頭頭是道,周華生在一旁聽的很認真,“那此刻我們?” 趙老爺子點點頭,“每個村子都會有一些人搬出去打工,那么空余出來的房屋就有可能隱藏著怪物!” 周華生咧嘴笑笑,只不過笑容有點難看。 和趙老爺子一起就這點不好,老爺子遇見怪物總喜歡上前嘗試殺掉它,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華生跟在老爺子的后面,手中提著一個哨子一樣的長長的東西。 趙老爺子也沒有去村民家中詢問調查。 他更傾向于獨自一人解決怪物,而且也篤定這些村民什么也不知道,問了也白問。 趙老爺子沒有往人多的地方走,專門挑一些荒廢的小路,倒塌破敗沒人住的房屋里面鉆,周華生看的心驚rou跳的,一路上始終心跳速度很快,生怕一個不小心哪一塊斷墻后面竄出一只怪物來。 兩人七扭八拐來到了一處幾乎沒人居住的房屋前,這里的雜草很高,門倒是沒鎖,只不過有一股子腥臭味從里面傳出來。 小巷子內一整條道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沒有進行翻修,像是許久沒人居住。 趙老爺子剛剛聞到這股氣味,就立即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子,將匕首握在了手中。 周華生顯然也聞到了氣味,立即禁聲不再說話,跟在趙老爺子身后不遠的地方,將長哨放在了嘴邊,隨時準備吹響哨子。 他們兩個手中的武器都是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 趙老爺子等待了一會,率先動身,心意一動,匕首上一抹光亮閃過,趙老爺子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現在門內。 周華生同樣沒有推門,只是用力的吹了一下長哨,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只是在長哨的底部有一道漣漪從空中浮現了一下。 周華生抓出這道漣漪,扔向了門內的趙老爺子。 漣漪穿過門縫,砸在趙老爺子身上,形成了一道rou眼不看見的保護罩。 趙老爺子回頭看見周華生比了一個OK的手勢,悄然吸了一口氣,貓著身子半蹲著前進。 他們二人共同接了不少的任務,也配合的比較默契。 老爺子走了幾步,來到拐角處漏出小半張臉張望著院子里的景象。 出人意料的是,破落的院子中居然有人居住。 一個上了歲數的老爺子穿著短袖曬著太陽,躺椅輕輕地搖晃著,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有一壺茶,冒著熱氣,手中搖晃的扇子表明是一個活人。 那么腥臭味哪來的? 趙老爺子思考再三,直接站了出來,笑呵呵的說道:“老哥怎么在曬太陽?村子里死了那么多的人,不趕緊去兒子家避避難嗎?” 趙老爺子將右手背在身后,不讓他看見自己手中的匕首。 曬太陽的老爺子看都沒看趙老爺子一眼,自顧自的曬著太陽,對于他的話置若罔聞。 趙老爺子等了一會,又上前幾步,身子又低了一些,腿部繃緊,像一只準備狩獵的獅子一般,再次問道:“老哥,這村子共有多少戶人啊?” 躺在躺椅上老大爺還是沒說話。 只不過,趙老爺子聞到腥臭味好像又濃郁了一些,氣氛一時之間詭異起來,再向前走可能就有危險。 兩位上了歲數的老人互相對峙了一會,最終趙老爺子還是沒把握分辨清楚眼前的人有沒有問題,小心地后撤來到拐角處。 隨著匕首一道亮光閃過,趙老爺子出現在周華生身邊。 周華生一直蹲在門外,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只不過趙老爺子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也就沒有多問,跟著趙老爺子離開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院子里的老人終于動了,臭味也愈加明顯。 他來到門前,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沒有關上的門縫許久,脖子有些僵硬的四處轉動了一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這個老人見附近不再有人后,將院子的大門重新鎖死,轉身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只不過轉身的時候能夠看見,老人的后背沒有一絲的血rou,全是累累白骨。 兩三個小時后,五人按照約定重新回到了村門口的位置,坐進了車里,準備總結一下各自的收獲。 只是當他們看見林禹渾身散發著酒氣,打著飽嗝,手中拿著二十多個袋子,里面裝滿了飯菜,手中還提著兩瓶酒時,都沉默了下來。 所有人的想法在此刻出奇的一致。 要不要給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