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龍戰于野
盧老二終于不再是盧老二了,若還有人叫他盧老二,他一定會好好糾正對方自己現在是盧老大。 成為“防衛”中的第一人絕對不僅僅是能當老大受人尊重這么簡單,工錢也變多了。 這幾日來飄渺樓收集花粉的眾多姑娘中,有一個醉柳閣的小妮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而且每次見到自己都要多看兩眼還要扭幾下,盧老二決定等工錢拿到手一定要去醉柳閣教訓教訓這個小妮子。 過幾日就是盟主大壽,當晚樂正商遞給了盧老二一張畫像,畫的是一個苗疆女子,風姿綽約。 這是當上盧老大之后第一次接到巡邏之外的任務,一般這種任務都有額外的工錢。果然,樂正商有掏出二兩銀子遞了過來,說道:“這幾日你幸苦一些,事情辦完之后還有賞。” 盧老二開心的接下,不僅是因為有錢拿,而且因為此次任務太過簡單,不過是領著幾個手下注意畫像上女子是否進城。若是見到了,也不需要阻攔,只需及時告知樂正商便可。上哪還能找到如此便宜的事情。 唯一難的地方在于,算上盧老二自己一共只有八人,而離州城有四座城門,只能兩人一隊緊盯著城門,一盯就是一整天。即便兩人互換休息幾日下來也是頭昏腦脹,眼冒金星。 盟主大壽當日,一早樂正商便告知今日為最后一日,過了今晚工作便算完成。這讓幾人人喜出望外,打起了精神。 此刻盧老二靠在離州城南門城墻上揉著酸疼的眼睛,安慰自己只需再撐過今日便解脫了,到時候拿了銀子跟兄弟們去逍遙快活。 臨近午時,手下突然過來戳了戳盧老二道:“老大,你看那個。” 盧老二定睛一看,確實是個苗疆女子。 大理邊境各族聯合起來不接受大理以及宋的管轄,儼然地方一國的架勢,稱為昆明。近幾年,昆明族人偏安一隅極少往北來,穿衣打扮也與漢人不同,所以極好辨認。 這些天以來無數人進出離州城,盧老二一刻都不敢懈怠,此刻真的見到苗族女子反而不敢相信,仔細確認半天。 盧老二揮手道了聲“撤”便立馬狂奔向飄渺樓,身后手下撒腿便追,但還是被落下。 沖進飄渺樓,盧老二詢問其他護衛得知樂正商正于后院會客,便立馬來到后院。遠遠的見樂正商吩咐下人準備膳食,盧老二吐息正氣,讓自己氣息平穩后才進入閣樓耳語告知了樂正商。 樂正商臉色一變,立即向琴歸羽告罪,然后跟隨盧老二離開。 待那個苗疆女子來到飄渺樓,護衛便將其帶到樂正商處。 樂正商一見,問道:“姑娘是?” 苗疆女子奇道:“不是你叫人帶我過來的嗎?現在反倒問我,真是奇了怪了。” 此人竟然不是阿瑤。 來者年紀尚輕,因為妝容與漢人不同,所以樂正商無法看出具體年輕,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銀飾閃動間承托出幾乎掐的出水的柔嫩肌膚。 樂正商不虧是老狐貍,伸手輕抖長衫坐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才說道:“昆明族與中原交流甚少,即使當年選舉武林盟主也都不曾參加,現在姑娘來此如何能不惹人懷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還請姑娘說明來意。” 苗疆女子道:“你叫我竹子好了,聽說盟主大壽,特來祝賀?!?/br> “原來是竹子姑娘?!睒氛痰沽吮柽f過去道,“時隔多年,貴族可是想與中原武林恢復一體,重歸于好?” 竹子顯然多日趕路極為口渴,接過茶便喝了一大口,斜著眼看了樂正商一眼說道:“重歸于好?嗯,你說是就是吧。”心中卻想這這人長得好俊俏。 樂正商不想再耽誤時間,說道:“那真是巧了,在下也正要前往為盟主賀壽。你我不如同行,見了盟主在下也可為竹子姑娘引薦?!?/br> 竹子點頭同意。 二人前往乾和山莊,宴席正將開始,獨孤明表示愿意與昆明族交好并安排兩人落座。樂正商坐到了主桌,竹子則坐于不遠處。 之后便發生了獨孤景所遭遇之事。 話分兩頭,卻說樂正商離開后約一炷香之后,有兩人出現在飄渺樓。 當先一人無論身材相貌與樂正商都如出一轍,身旁跟著另一人,此人比樂正商矮了不少,身著白衣以白紗遮面,是個女子。 二人來到后院,卻見后院閣樓中許多江湖人士,“樂正商”大怒,將負責的護衛跑堂罵了個狗血噴頭,并下令后院暫時關閉,嚴禁任何人進入,即使值守的護衛也都全部調離。 下令后二人前往樂正商房中待了許久,這段時間由于后院可出不可進,客人漸漸減少,眾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暗中卻是將樂正商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房中,白衣女子將提前寫好的一封書信仔細裝好,對“樂正商”道:“樂正商說讓盧老二送過去,他今日午時見過琴歸羽師徒二人,不會弄錯?!?/br> “樂正商”點頭命人叫來盧老二并將信件交與他道:“午時的那座閣樓內有師徒兩人,你將信送過去,不要給旁人看到。盧老二,不,盧老大,此事只有你我知曉,我已將你視為心腹,切莫讓我失望?!?/br> 盧老二誠惶誠恐,表明衷心后才接過信件,信到手中見了信封上“琴谷主親啟”這才明白“樂正商”的意思,于是不敢耽擱立即將信件送往后院閣樓。 路途卻見一個姑娘從自己身邊經過,回過頭看去,才想起是午時見過。 將信送至,盧老二本該立即離去,但是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琴歸羽也正看著他。 琴歸羽接過信見了“琴谷主親啟”,雖然信封上寫明阿瑤二字,但是他立馬便知這并非是阿瑤所寫。雖然字跡也是相同,但是“親”字卻有些區別?!坝H”字最后一筆沒了向上的一個勾。 對上琴歸羽的目光,盧老二后背一陣涼意,后知后覺讓他現在極為恐懼,但是樂正商與琴歸羽對坐飲酒的畫面又讓他忽略了琴歸羽在江湖傳聞中的可怕。 突然盧老二感到丹田處內息突然紊亂,全身經脈跟著逆行,只一瞬間,全身經脈盡碎。 沒有機會再動一下,更沒有機會呼喊出聲,盧老二身子一軟就要倒下,但是被琴歸羽扶住讓他緩緩坐下趴在桌上。 此刻若是將他翻過來就會發現,盧老二七竅沒有血跡。因為琴歸羽控制的恰到好處,即便最薄弱的七竅都沒有受傷,只震碎了他的經脈。 琴歸羽將信向上一丟,在那信件滴溜溜的轉著飛到半空又落下之時,伸手拿過一根筷子扔向半空中的信件。筷子從側邊擊中信封,瞬間信封粉碎而筷子去勢不減在墻板上扎了個洞后落入遠處水中。 卻見那信件粉碎從中揮灑出一片粉末,琴歸羽衣袖一揮便將粉末掃至遠處。但是鼻中卻聞到一陣香味。 “花粉?!鼻贇w羽暗道。但是這花粉只是少許,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琴歸羽不由得皺起眉頭,知道事情遠不止于此。 果然,拘仙閣五十名侍衛突然出現從四周包抄而來,只見所有侍衛都是身著普通麻布衣服以濕布遮面,包圍閣樓后也不靠近抬手間將無數小罐砸向閣樓頂。 瓷罐一砸便碎,落下大片白色粉末,一時間整個閣樓四周如同被濃煙包裹。 琴歸羽一眼看出這些粉末非之前那輕飄飄的花粉,本欲屏氣沖出,但是閣樓外人多此刻視線受阻,而且這些粉末不知是何物,恐有劇毒。 突然發現,閣樓門窗竟然都是內開,內開的門窗關上之時不會將外面的粉末吹進屋內。 琴歸羽立馬運起輕功,速度并不快,但是無聲無息也沒有帶起絲毫的風,很快便將一側門窗關上,又施展輕功奔向另一側。 最后一扇窗,琴歸羽伸手向窗框抓去,竟然抓空了。一個趔趄,琴歸羽穩住身子再伸手,順利將最后一扇窗關上。 “樂正商,你……很好……”琴歸羽目露殺意,但是也不得不佩服樂正商。 自琴歸羽進入飄渺樓,樂正商一直全程陪同,也不曾有任何東西入口,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除了那壇酒。此刻竟然中毒,說明樂正商竟然將毒下在了酒中,而且還與琴歸羽同飲。 門窗已經關上,琴歸羽與閣樓中心打坐,心中暗想那酒樂正商喝的并不比自己少,所以必不可能下劇毒,趁著此刻閣樓安全,將毒壓制后再沖出去。 但是琴歸羽忽視了一件事,拘仙閣侍衛將小罐砸向閣樓頂而不是直接砸向閣樓四面墻壁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讓粉末落下遮蔽視線,還是為了讓琴歸羽就呆在閣樓內不要出來。 閣樓內門窗已經關上,窗外四散的粉末隨著時間推移卻越來越濃,更有一股火藥味傳來。 琴歸羽迅速張開雙目暗道一聲“不好”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幾乎同時,整個閣樓如同一個漏氣的布袋,向外噴出了大量的花粉。 原來整個閣樓都被改造過,在閣樓各處都被裝上了火藥與機關,只要門窗被關閉火焰就會引燃,彈指之間便會將巨量的花粉噴入閣樓中。 一瞬間花粉混著外面侍衛扔的粉末四散而飛,一直彌漫至周圍幾座閣樓。 琴歸羽的身影出現在閣樓外,下一個瞬間直沖向閣樓頂,此刻高處為最安全之處。但是身在半空琴歸羽突然感到呼吸不暢,胸口一陣痙攣,同時一支只有尺許長的短箭破空而來,直射向琴歸羽胸口。 琴歸羽半空中一把抓住那支箭又猛地向原方向扔出,只聽“啊”的一聲一人被射中,但是代價便是琴歸羽落回了地面。 落地后琴歸羽再沒有力氣施展輕功,伏在地上劇烈的咳嗽,陣陣劇痛從胸口傳來,同時感覺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無論如何用力的吸氣都毫無作用。隨后琴歸羽感覺四肢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開始不停的顫抖抽搐,而且還頭暈目??床磺鍠|西。 數名拘仙閣侍衛直撲過來,琴歸羽耳中聽到聲響強撐著縱身躍向閣樓內,此刻閣樓內雖然花粉眾多,但是至少無毒。 拘仙樓的幾名侍衛還想追入,卻被閣樓中射出的幾根筷子穿胸而過,其他人同時停下腳步哪還敢靠近。 閣樓內琴歸羽伸出手將“親”字最后一筆刻在了地板上。 “樂正商”捂著鮮血淋淋的左手臂趕到,幸好剛剛他千鈞一發之際向旁邊躲閃,不然這支箭就會插在他胸口。 “樂正商”怒氣上涌,冷喝一聲:“上!” 眾侍衛只能提刀沖了進去…… 此戰,勝。 損傷一人,陣亡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