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怕了。”

    “以后你結婚的時候那還了得，天天小黑屋？干完一票，早點散伙！”

    在Mon5的罵罵咧咧聲中，折原楓來到二部實驗室。

    解析員的工作基本上是一成不變。

    不是外派，就是解剖突變體。

    照常進入無菌室，教會赤坂秋祈這個實習生處理返魂尸的要領。

    見進入正軌了。

    他準備去朝霧汐那一趟。

    原來打算晚上再去看看的，但無心幫有毀滅者XL坐鎮，沒有處理掉訂單，只能再等一天，臨時改變計劃。

    晚上大概也沒有時間。

    他不完全信任那個城市獵人，所以需要多做些準備，起碼得把附近的地形勘察清楚，做好相應的逃離路線圖。

    上午九點半。

    朝陽從海平面升起大半。

    光輝傾灑，東京都的人們迎來新的一天。

    這個無可救藥的賽博朋克大都市，也暫時從霓虹之色中解救出來，讓許多身處其中的人們，能夠感覺到世間仍有讓人溫暖起來的事物。

    此時，黑薔薇學院處于上課期間。

    寬敞的教室。

    年輕的老師手握教資，立于講臺，向臺下學生們教授著自己的見解。

    一切都是那么平靜，祥和。

    朝霧汐的心卻往往不拘于狹小的教室中，她在想另一個自己現在在做什么。

    一定沒有自己無聊吧。

    恰巧。

    窗外有一抹暖陽照在桌子上，她便將自己有些冰冷的手放在上面烘烤。

    女孩手掌冷白如玉，在陽光的映照下，纖細的五指居然有些玉石般的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會想捏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

    “……”

    很快，折原楓一如既往的出現在她背后，悄無聲息，看到她掌心一張一合的虛握，似乎想抓住陽光的幼稚模樣。

    遲疑了一下，他邁著特有的步伐，闖入了朝霧汐的視線，再次占據窗外風景。

    就是陽光能夠穿透他虛幻的身體，不影響女孩曬太陽。

    “……”

    見到他的身影，朝霧汐很是意外，下意識就要叫出聲，還是折原楓眼疾手快，閃電般抬腿，用腳背抵住她的下顎。

    這么多人在場，做出些奇怪的事情，不然她可要出大糗了。

    “……”

    朝霧汐很快冷靜下來。

    就是現在的姿勢有些不雅，好在折原楓很快把腿收了回去，臉上風輕云淡，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是能量體，不沾塵土，比朝霧汐的臉還干凈，沒人管衛生問題。

    “哼。”

    朝霧汐輕輕哼了一聲。

    雖然他幫了自己避免失態，但她心里可沒有半分感激。

    還不是這個壞蛋導致的！

    而且，這個壞蛋還用同樣的方式，同樣的時間段嚇了她兩次。

    太壞了！

    朝霧汐在紙上憤憤控訴，“壞家伙，你為什么每次都這樣嚇我啊！”

    “……”

    折原楓可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么老是出現在她背后這件事。

    于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然后就不做理會了。

    冷處理。

    “……”

    見狀，朝霧汐泄氣了。

    幸好她寬容大度，從不記仇，不然肯定得和這個壞家伙冷戰一整天。

    不過，冷戰的話……

    貌似是……自取其辱。

    這方面沒人能冷過她的第二人格。

    想到這里，朝霧汐悄悄打量了折原楓一眼。

    只能看到半張精巧的側臉，發現他靜靜的望著遠處，湛藍的眼波中沒有一絲波瀾，但神色中似乎郁結著一些憂愁。

    好像在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愁。

    她忽然驚覺，如果剖開對方冰冷的外表，其實人家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作為人，哪里會沒有煩惱呢？

    朝霧汐遲疑了一下，沙沙的在紙上寫道：

    “汐……是不是有什么煩惱呀？可以和我說說的，你看，我有什么事情都會和你說，你也可以和我說呀。”

    等了一會，折原楓才扭頭看了一眼。

    冷淡的嗓音傳到她耳朵里。

    “顧好自己吧。”

    “……”

    聽到這話，朝霧汐頓時受到了打擊，霜打的茄子般垂下腦袋，焉巴巴的。

    感覺他不信任自己。

    果然，有些話用紙寫是不行的，她更想親口說出來。

    好好和他聊聊。

    比如再試一下能不能做朋友之類的。

    相互信任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節點就在關系上，熟人朋友戀人夫妻等等。

    所以。

    她很想和折原楓做朋友，但是要到達那個節點真的好難。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取悅人家。

    但是朝霧汐也是知道的，一旦他白天來了，晚上就不會來了……

    于是，她忍不住在紙上寫了一句話，但是沒等到折原楓回頭看，她便不知怎么就反悔了，把紙匆匆翻了過去。

    用手肘壓著，有些哀愁的望著黑板。

    這種相互沒有交流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課鈴聲響起。

    折原楓發現那三個人又過來了，不過那種唯唯諾諾，有些惶恐的樣子，讓他無視了朝霧汐發來的求救眼神。

    如果什么未經歷的事都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來完成，那她就永遠長不大。

    “……”

    見他不準備插手，朝霧汐一瞬間明白只能靠自己了，也穩了穩狀態，刻意板著臉，讓自己與折原楓更像一些。

    那三個人來到她面前，直接就是一個九十多度的大鞠躬。

    然后當著其他同學的面，為上次的事情大聲道歉。

    顯然是經過大人的教育，知道自己和財團千金的差距了。

    見狀，朝霧汐先是慌張了一下，磕磕巴巴的想讓他們起來之類的。

    但話剛要出口，大腦忽然想起昨天折原楓那股霸氣，看這些人就像看螻蟻，似乎不將一切放在眼里的風姿。

    那個時候，她除了吃驚，感動，更多的就是崇拜了。

    有時候她也羨慕折原楓，能夠從容不迫，游刃有余的處理一件又一件的困難事，仿佛什么都難不倒他，宛如戰神一般。

    有時候，她也會想，要是自己不這么懦弱，不這么瞻前顧后的，能夠像折原楓一樣，龐大的氣場碾壓過去，想要什么，直接要求對方就能達到自己所想，自己所需就好了。

    于是。

    話，便堵在喉嚨里。

    她進入異化狀態，想給自己找點信心。

    然后，一雙猩紅的雙眼出現時，氣質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