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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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壁壘 長野? 這是要我死?! 冢鬼看著這男人伸出來的手……心想這哪里是手啊,這簡直是把自己送進(jìn)深淵里的枷具! 他拼命想逃,可這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家伙,一枚手掌,卻比金鐵還要有力,卡得自己死死不能動彈! 冢鬼面色驚恐地望向夫人。 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女人比外界傳聞的還要無情,還要狠辣,更勝男人,就算覺醒法案的項目組不再運(yùn)轉(zhuǎn),就算自己是個廢品,好歹也能回收利用一下。 這才剛剛接手花幟一天啊,陸南梔就要把自己往長野送,連交接人都已經(jīng)找好了! 冢鬼欲哭無淚。 最后。 他求助性地望向顧慎。 顧慎回了一個抱歉愛莫能助的表情……在冢鬼看來,這家伙可憎的面容上分明寫了“別看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 ……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十分鐘后。 冢鬼神情陰晴不定,有些懷疑地望著顧慎。 “你是說……顧長志的使徒現(xiàn)身了?【清冢】的修筑沒有白費(fèi)?” 人生無常,大悲轉(zhuǎn)大喜,他現(xiàn)在還有些接受不了,心臟咚咚咚狂跳不止……有那么一瞬間,冢鬼以為自己要被送去長野,被那恨不得生啖自己的新舊兩派聯(lián)手審裁。 一想到自己在長野做的“好事”……他甚至悲觀地想要與那顧南風(fēng)殊死一搏。 寧愿倒在這里。 也不愿意被拉到長野! “不錯。清冢法案的推行是有效果的……雖然見效晚了一些。”顧慎淡淡安慰道:“這么來看,你的運(yùn)氣好像還不錯啊。” 說話之時,顧慎眉心浮現(xiàn)出一縷熾火,小火苗一直盯著冢鬼,觀察這家伙的“精神波動”。 冢鬼依舊是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咬牙道:“我不去長野……清冢建完之后,那地方的兩撥人都恨我入骨。就算如今舊派不追究我的責(zé)任……新派那些狠人,也不會放過我。” “打死也不去?當(dāng)真?”顧慎氣定神閑問道。 “打死也不去……”冢鬼神情陡變,看著顧慎掠至掌心的那縷火苗,悚然道:“你不會真的動手吧?” “如果你執(zhí)意要留在大都……似乎我們也別無選擇。”顧慎平靜道:“新世界的項目已經(jīng)廢除,現(xiàn)在花幟和南灣聯(lián)手,要將覺醒法案拒之東洲門外……審時度勢應(yīng)該是你的強(qiáng)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冢鬼一怔。 他瞇起雙眼,心底細(xì)細(xì)琢磨起顧慎的話來。 事實上他來到大都完善覺醒法案,與當(dāng)初去往長野修筑清冢,都并非是自己的第一意愿……局勢壓迫之下,邢云沒得選。 他不在乎清冢立不立,也不在乎法案推不推。 換而言之……他就是一棵墻頭草。 哪邊強(qiáng),哪邊倒。 世道之下,只求自保。 而如今,大都的狂風(fēng)似乎已經(jīng)刮完了,而且局勢相當(dāng)清晰明了。 “再容我介紹一下……顧南風(fēng),守陵人欽定的顧家未來家主,八年前被舊派送往要塞,剛從北洲返回。”顧慎悠悠開口,這一句話還沒說完。 噗通一聲! 眾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只見冢鬼單膝下跪,雙手用力握著顧南風(fēng)的手掌,滿臉赤誠,他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鐵骨錚錚:“末下愿為顧少主盡犬馬之勞!” 谷莊 顧南風(fēng):“???” “原來您就是長野未來的少主啊,果然是人中龍鳳,從第一眼起我就覺得閣下氣質(zhì)超凡,風(fēng)資卓絕!”冢鬼恨不得把自己的臉貼到對方屁股上,道:“實不相瞞,清冢法案推行之后我跑得比較快,所以緣慳一面,實在可惜……但其實我對舊派忠心耿耿,對閣下更是一片赤忱,只需要少主您一聲令下,末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顧南風(fēng)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在北洲要塞的八年……他還真沒見過這種貨色。 “什么時候出發(fā)?” 冢鬼豪聲笑問道,“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將胸腔里的熱血灑在長野這片赤土之上了啊!”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顧慎心中感慨,冢鬼能在如此多大人物的凝視之下活到今日,果然是有原因的。 這家伙的臉皮之厚,簡直萬中無一,堪比要塞巨壁。 他一介紹顧南風(fēng)的身份,冢鬼就立馬攀附上了……很顯然這是一枚比東洲大裁決官還要容易抱上的大粗腿。 邢云的想法很簡單。 與其待在花幟大廈等著陸南梔這個狠毒的女人慢慢安排自己,不如主動請纓,出發(fā)前往長野,雖然是有風(fēng)險,但跟著守陵人欽定的“未來家主”一同返程,應(yīng)是會被舊派奉為座上貴賓,享受禮遇。 多年前清冢法案栽種的因。 今天終于收獲了果。 顧慎看著春風(fēng)滿面,以為自己熬到頭的冢鬼,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如果這家伙知道宋慈的使徒信物,出自西洲光明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 …… 諸事安定。 老師趕往北洲要塞,前去搭救【天瞳】羅師姐。 而顧慎一行人則是在大都停留了一夜,在出發(fā)之前,各自處理最后的私事。 顧慎去病房看望了宋慈。 由于信物的灼燒,宋慈仍然渾身打滿繃帶,還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睜眼視物……這些日子,有許多人帶著禮物前來看望這位“東洲新貴”。 唯一空手而來的,就是顧慎。 “明天我要去長野了。”顧慎來了之后,只是笑了笑,坐在床頭,“我替你看看江北那邊的風(fēng)景,順便照看著小陸師姐,如果有人打她的主意,我就讓那家伙嘗嘗拳頭的滋味……就像是打趙器那樣。” 宋慈繃帶下的面孔扯了扯,扯出一抹笑意。 老城區(qū)縱酒言歡的記憶,仿佛還停留在昨日。 真快啊……竟是要離別了。 宋慈努力睜眼,模糊的雙眼里有些黯然。 “好好養(yǎng)傷,你如今可是東洲唯一的【使徒】!”顧慎笑道:“知道外面人怎么稱呼你的嗎?不是烏鴉……是宋白鸚!” 白鸚。 潔白之鸚,背后神翼,綻放如璀璨大日。 見過宋慈展現(xiàn)使徒神力的那些人,終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幕震撼景象。 病床上的男人,艱難笑了笑,嘴唇嗡動。 他在努力說著什么。 是兩個字。 狗屁。 狗屁的宋白鸚,狗屁的使徒……老子就是宋慈,就是烏鴉,在顧慎面前,他可不想有什么包袱! 顧慎笑了。 “你放心,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會變強(qiáng)。” 他輕聲道:“我會很快追上來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