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克萊恩單手持握從克拉格俱樂部租來的左輪，連續(xù)扣動扳機，準確地命中靶子，最差也在八環(huán)以上。

    經(jīng)過許多發(fā)子彈的喂養(yǎng)，再加上成為“小丑”后對身體有超越普通人的控制能力，他的槍法已算得上相當不錯。

    繼續(xù)這么練上幾個月，我都可以被稱為神槍手了……克萊恩滿意地打開轉(zhuǎn)輪，抖出彈殼，在叮叮當當?shù)穆涞芈暲飩?cè)頭望向塔利姆.杜蒙特，微笑問道：

    “還滿意嗎？”

    “非常好。”馬術(shù)教師塔利姆已脫掉了黑色呢制外套和淺灰色毛衣，擺出拳擊的架勢道，“來吧，讓我認識一下你的格斗水準，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我從小就接受見習騎士的訓練，之后一直沒有荒廢。”

    身為非凡者，要是連一個只接受過訓練的普通男士都打不過，那，那我就不做人了！克萊恩吐槽了一句，沒脫雙排扣長禮服，放好左輪，側(cè)走兩步，對塔利姆做了個可以開始的手勢。

    他本想勾勾手指，渲染點氣氛，可一想到對方的實力，又懶得浪費精神了。

    塔利姆對此頗有點興奮，原地小跳了幾下，猛地快步向前，打出一記右側(cè)的擺拳。

    克萊恩左手一擋一抓，順勢矮身轉(zhuǎn)腰，探出右掌，流暢地來了個背摔。

    噗通，塔利姆飛了出去，背部著地——克萊恩最后沒有發(fā)力，只是以慣性將對方甩離身體。

    “厲害！”塔利姆迅速站起，豎了下拇指，“不愧是知名大偵探，你的槍法和格斗都非常出色。”

    只是打敗了你這么個弱雞而已，你從哪里看出我格斗水準很高的？克萊恩腹誹一句，含笑問道：

    “既然已經(jīng)了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朋友想做什么委托了嗎？”

    “呵呵，他等下就到俱樂部，你們自己聊。”塔利姆反手揉了揉背側(cè)，“具體是什么委托，我也不知道，對了，他是個記者，《每日觀察報》的新聞記者邁克.約瑟夫，大概是希望得到短期的保護。”

    “好的。”克萊恩不再多問，繼續(xù)練槍，但不只是左輪，還包括獵槍，單發(fā)步槍，連發(fā)步槍，務(wù)求將來遇到狀況時，周圍有什么槍械都可以飛快上手。

    接近12點的時候，他回到一樓，進入自助餐廳，拿了一份烤雞和一塊煎的牛小排，以及俱樂部今天限量供應(yīng)的奶油芝士焗龍蝦。

    放好這些東西，克萊恩又取來費內(nèi)波特海鮮飯、水果沙拉、牡蠣清湯和侯爵紅茶。

    面對這豐盛的午餐，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在心里贊美了句女神。

    如果在外面吃，這一頓恐怕得花3蘇勒……克萊恩交替使用著銀制的刀叉和勺子，吃得非常滿足。

    他差不多解決掉桌上的食物時，塔利姆.杜蒙特領(lǐng)著位穿厚重大衣，戴半高禮帽的男子走了過來。

    “莫里亞蒂偵探，這就是我說的那位朋友，邁克.約瑟夫，邁克，這位是知名大偵探，夏洛克.莫里亞蒂先生。”塔利姆微笑為雙方做著介紹。

    “很高興認識你。”邁克取下帽子，行了一禮。

    他外表年齡接近三十，眉毛較為稀疏，皮膚相當粗糙，毛孔異常明顯。

    不過，他的五官還算不錯，蔚藍的眼睛尤其迷人，再加上兩撇漂亮的小胡子，很有幾分成熟的韻味。

    克萊恩忍不住摸了下自己嘴唇周圍變濃變多的胡渣，起身請對方坐下，并微笑說道：

    “今天的奶油芝士焗龍蝦還不錯，你們可以試一試。”

    “好的。”邁克.約瑟夫也不推辭，拿著餐盤，繞了一圈，取了很多食物。

    “他急著過來，還沒吃午餐。”塔利姆笑著替朋友解釋了一句，并將一疊報紙放到了餐桌上。

    “看得出來。”克萊恩擱好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悠閑地喝起了紅茶。

    剛才這一頓，他吃得非常滿足。

    這時，邁克.約瑟夫端著兩盤食物走了回來，飛快吃了幾口，墊了墊胃，然后抬頭望向克萊恩：

    “莫里亞蒂偵探，你有聽說最近的連環(huán)殺人案嗎？”

    “取走內(nèi)臟的？”克萊恩心中一動，簡略反問。

    旁邊的塔利姆點了下頭，感慨道：

    “果然，每一位偵探都在關(guān)注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

    邁克則翻出其中一份報紙，推給了克萊恩：“這是最新的報道。”

    克萊恩接過一看，發(fā)現(xiàn)正是邁克供職的《每日觀察報》，他們在頭版頭條寫道：

    “11！又一位女士遇害！西維拉斯場束手無策！”

    ——貝克蘭德警察廳的總部在皇后區(qū)邊緣的西維拉斯街，所以，他們又被昵稱為“西維拉斯場”。

    11？第11起案子了？克萊恩忍住皺眉的沖動，疑惑地往下閱讀，發(fā)現(xiàn)果然和自己遇到的那起一樣，目標為女性，都穿著艷麗長裙，并被剖腹取走了內(nèi)臟。

    這是有明顯的崇拜惡魔痕跡的案子，西維拉斯場肯定已經(jīng)轉(zhuǎn)交給了值夜者、代罰者或者機械之心小隊，他們要占卜有占卜，要通靈有通靈，還具備各種奇特的有效的非凡手段，怎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破案，沒有抓到罪犯？那家伙有豐富的“反偵查”能力，破壞了死者的靈魂？或者說，死者靈魂連同內(nèi)臟一塊被帶走了，屬于惡魔儀式的需要？嗯，他肯定可以干擾占卜……也是，“惡魔”途徑的非凡者要是沒類似的能力，哪敢連環(huán)殺人……克萊恩若有所思地對邁克.約瑟夫道：

    “你想做私人的調(diào)查？”

    “很抱歉，我不能接手，沒有警方的邀請，我不能接手，我得維持和他們的良好關(guān)系。”

    所謂的良好關(guān)系，就是請我去警察局喝茶的關(guān)系……克萊恩自我吐槽了一句。

    他拒絕的真正原因是，摻合進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的調(diào)查很容易碰到官方的非凡者，其中也許就有女神教會貝克蘭德教區(qū)的值夜者們。

    “不，不是調(diào)查，不，準確的描述是，并非尋找兇手的調(diào)查，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報道。”邁克.約瑟夫吞咽完蝦rou，解釋了一句。

    “報道？”克萊恩放下白色釉瓷茶杯，雙手交握，姿態(tài)悠閑地問道。

    邁克.約瑟夫道：

    “如果你明天或者后天購買《每日觀察報》，將看到我對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做的深度報道，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揭示遇害者們的共同點，提醒相似的人群注意。”

    “嗯，有什么共同點？”克萊恩好奇問道。

    邁克喝了口咖啡道：“除了女性和穿色彩艷麗的長裙，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我對受害者的職業(yè)做了深入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們有的是女仆，有的是紡織女工，有的是裁縫，有的是女教師，表面上看，沒有任何重合的地方，但實際上，她們都曾經(jīng)做過站街女郎。”

    “站街女郎？女教師？”克萊恩略顯愕然地反問。

    在魯恩王國，教師屬于中產(chǎn)階級的組成部分，待遇最低也有周薪2鎊，足以讓一位女士過得還算不錯，她完全沒必要去做站街女郎。

    邁克動了下嘴角，嘆息道：

    “是曾經(jīng)，她們在找到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前，也許都有著非常艱難的時刻。”

    “我之前做過一個調(diào)查，在貝克蘭德，15到55歲的女性里面，有六分之一的人正在做或者曾經(jīng)做過站街女郎，呵，這就是我們的國家，所有外國人來到這里，都會感覺詫異，一個很保守的國家，一個繁華的大都市，竟然到處都是站街女郎。”

    這，這數(shù)據(jù)有點夸張啊……如果是真的，只能說現(xiàn)實比更夸張……這該死的世道……克萊恩一陣咋舌，想了想，故意說道：

    “一個問題是，兇手怎么知道被害者曾經(jīng)做過站街女郎？她們身上又沒有貼著標簽，你也需要深度調(diào)查才能發(fā)現(xiàn)。”

    “不愧是大偵探，這或許就是線索。”邁克.約瑟夫并不意外地回答。

    不，如果是“惡魔”途徑的非凡者，那他挑選的標準也許就是看起來墮落過但又沒完全墮落的類型，而他們對墮落應(yīng)該有著敏銳的直覺，說不定可以直接看到相應(yīng)的深入的“顏色”，再加上色彩艷麗的長裙這個觸發(fā)點，目標基本就被鎖定了……克萊恩在心里自己回答了自己，轉(zhuǎn)而問道：

    “那么，你還想調(diào)查什么？”

    邁克點了點頭道：

    “這11起案子里，有10位女士曾經(jīng)做過站街女郎，但有一位不是，她現(xiàn)在還是妓女，嗯，就是年齡最小，只有16歲的希貝爾，這顯得很奇怪，很奇怪，我想去‘金玫瑰’，也就是她，額，她工作的那個地方做深入的調(diào)查，看能否發(fā)現(xiàn)點什么。”

    “我擔心詢問會惹惱那里的人，所以打算請你短暫保護我，你不需要教訓他們，只用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保護我逃走。”

    “如果什么都沒發(fā)生，我給你1鎊的報酬，要是有了打斗，那就提升到5鎊，你的意見是什么？”

    克萊恩笑笑道：

    “我去洗個手再答復你。”

    他禮貌欠身，慢悠悠前往盥洗室，然后拋出硬幣，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注1：這是維多利亞時代末期，關(guān)于倫敦的統(tǒng)計。